杂货店店员在观看芬芬的自拍影片
纪录片导演戴家馨
华裔导演戴家馨(Leslie Tai)带着她的实验性纪录片《议论芬芬，The Private Life of Fenfen》来到蒙特利尔参加一年一度的“蒙特利尔国际纪录片电影节，RIDM”，并接受了我的访问。
戴家馨出生于美国，毕业于斯坦福大学的纪录片电影制作专业。关于中国的打工女孩芬芬的系列纪录片是她的毕业作品。这其中，《议论芬芬》是第三部，也是最受关注的一部，还入围了今年的“美国学生奥斯卡奖”最佳另类影片的终选名单。
这部电影也在北美、欧洲、以及台湾等地方的电影节上放映。
2007年，戴家馨在广州见到了湖南来的洗脚妹芬芬。她送给芬芬一个小型摄像机，要她把自己的生活记录下来。三年之后，芬芬自拍了一百多个小时的片子，成了令人震撼的私人影像日记。镜头里的芬芬坚强、自信、勇于展现自我、开放、有幽默感。
戴家馨从庞大的素材中剪辑成了这部29分钟的纪录片。她说，她选择的是这三年中，芬芬人生中最戏剧性的、对她影响最大的部分。
这部纪录片，主要的情节是展现芬芬与她的家庭在恋爱婚姻问题上的矛盾。1983年出生的芬芬，很早就离开老家湖南，前往广州等不同的城市打工，主要是在沐足店帮人按摩洗脚，也就是人们说的洗脚妹。
她认识了一个男孩子，两人开始恋爱，但是，芬芬的家里不同意，他们在家乡为她找了一个未婚夫。
而这之后，还有更戏剧性的事情发生，她的未婚夫对她使用暴力… …
在不长的影片中，我们看到芬芬和成千上万在城市里的打工妹一样，每天工作十来个小时，因为高强度地按摩，她的手在晚上甚至会抽筋。她的居住环境，工作环境都很简陋。
而无论在城市工作多少年，她这类的打工妹都不属于城市 – 她没有户口，也没有其他劳动或是养老的保障。最终，她还是要回到她的家乡，结婚生子，过平淡的日子。这也是为什么，在婚姻问题上，她拗不过她的家人。
影片制作过程中，戴家馨曾经前往北京，听取中国纪录片领域重量级人物吴文光对这部片子的意见。而吴文光告诉她，芬芬的故事是成千上万打工妹的故事 – 从这点上说，芬芬的故事没有什么特别。而唯一的特别之处在于她作为导演与芬芬的关系，导演与中国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要让这部电影摆脱这只是“一个美国人拍摄的中国故事”这样的俗套。
也是这次谈话，让戴家馨转移了电影的重心 – 也就是观看芬芬的角度。在电影中，导演把芬芬私人故事的录像片放置在餐馆，发廊，杂货店等不同地方对人们播放 – 她的故事被不同的”观众“看着、议论着……
戴家馨表示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此前她完成了关于芬芬的两部作品，但都遇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对于西方观众，尤其是对中国并不了解的西方观众，芬芬的经历缺乏背景的对照或是介绍。
片子中那些“观众”的议论帮助人们了解了芬芬处于一个怎样的社会境况。比如，当她的未婚夫对她施暴，令她住进医院之后，影片中不止一个“观众”表示，她依然应该履行婚约，与那个未婚夫结婚。
戴家馨表示，她不愿意用自己的眼光来评判别人，而是希望能用更多人的视角来理解镜头带来的问题，比如，芬芬为什么一定要和这个家庭为她选定的人结婚?她是如何陷入这种境地的?戴家馨说，她感到芬芬周围环境对她的束缚，人们的冷漠和残酷。
现在，戴家馨依然鼓励芬芬继续用镜头记录下自己的生活;同时，她也在筹备拍摄一部关于中国移民在美国的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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