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和妻子
被誉为“小默多克”的报业大亨布莱克最近栽了跟头,海外有媒体刊登图片,指加拿大遭遇黑色瘟疫(布莱克的英文Black意为黑色),亦称他“穿西装打呔的大贼”。
布莱克是一个奇怪的混合体,他的典型名言是:“如果加拿大不善于学习,那就让美国把加拿大吞并掉吧。”
与布莱克一直刻意塑造的贵族形象相去甚远,曾经与他觥筹交错或是运筹天下的达官贵人们可能怎么也想不到,用来支撑布莱克门面的钱财竟是股民血汗!布莱克前下属、英国《每日邮报》政治编辑琼斯对他获罪感到惋惜,称其堕落是“悲剧”。但倘若仔细了解布莱克走过来的道路,就会觉出从昔日报业王到今日阶下囚,他的由盛而衰是一条“必由之路”。
穿比基尼上电视的女人 出生于英国的芭芭拉(Barbara Amiel),随母亲和继父移民到加拿大安大略,少年时家里贫困,继父一直没工作,且病魔缠身。在她14岁时被迫外出干活谋生,靠在工厂、学校里做最脏最累的活,赚取微薄的生活费。一年后继父自杀,母亲整天抱怨生不如死。芭芭拉从此吸毒上瘾。
生活一塌糊涂的芭芭拉想通过婚姻改变自己,但第一次婚姻只维持很短时间就结束了。在第二任丈夫帮助下,她终于戒毒成功,感觉像从地狱里出来一样。1983年成为《多伦多星报》女编辑,一年后与第三任丈夫结婚。但真正最终使她改变命运的,还是传媒大亨布莱克(Conrad Black),演绎出加拿大版“丑小鸭变白天鹅”故事。
“如果你要继续活下去,你必须学会如何吓唬男人。” 这是芭芭拉从朋友那里学来的“至理名言”。她认识第一个能征服自己的男人布莱克时,正在伦敦 《星期日泰晤士报》 做专栏作家。可是布莱克从不屑于和记者在一起,作为加拿大第一位曾穿比基尼上电视的女人,芭芭拉就用性感来撞击布莱克眼球,有时她会在布莱克办公室披一件雨衣,纽扣敞开着,内衣和短裤吊带袜时隐时现。
“经历过很多磨难的芭芭拉有无尽的勇气。”这是芭芭拉的朋友对她的评价。富有心计的芭芭拉终于成功,布莱克终于被她迷住了。1993年,布莱克与妻子离婚,很快和芭芭拉结婚,婚礼在一间小酒吧举行,撒切尔夫人当时是在座嘉宾之一。
婚后他们搬到伦敦中心一套带14个睡房的房子。在美国,他们也买了一套14000平方英尺的房子。终于过上好日子的芭芭拉开始挥金如土,衣服和鞋子从来都是自己订做,还喜欢在手袋上镶嵌钻石,有个手袋居然镶嵌40粒钻石,比英女王还要奢侈气派。
有舆论说,布莱克与芭芭拉可能是继《时代》周刊总编卢斯夫妇之后最引人注目的一对媒体伉俪。但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布莱克与芭芭拉的结合使他们踏上贪奢欺诈的不归路。正如芭芭拉自己所言:当布莱克出现时,“我一下子就为布莱克的魅力所倾倒,他懂得权力,这是为什么我们能走到一起的原因”。
定罪断绝商业生涯
7月13日,霍林格国际公司(Hollinger International Inc.)董事长布莱克被美国芝加哥联邦地区法院认定有罪,被判3项财务欺诈和一项妨碍司法指控罪,面临最高35年监禁和数百万美元罚款。此案从今年3月开审,可以说至此日审结。
面临锒铛入狱的布莱克风光不再,一贯镇定自若的他听取定罪裁决后情绪激动,对法官和陪审团怒目而视。他看上去苍白、疲倦、憔悴,隨后与芭芭拉匆匆离开法庭。
布莱克被判定成立的3项欺诈指控中,均利用出售公司旗下的报纸中饱私囊。1999年起,他和合伙人将先前拥有霍林格国际集团的旗下媒体,卖给自己经营的霍林格公司,并签署“竞业禁止条款”,从中获得免税利益,让霍林格国际公司无法和自己新公司竞争,然后把这笔钱收入自己腰包。
法官定于今年11月30日宣布最终量刑结果。关于布莱克在量刑结果出台前能否获得保释,法庭7月19日还将开庭辩论,布莱克的加籍辩护律师格林斯潘(Eddie Greenspan)和美国律师赞逊(Eddie Genson)称将上诉。但不管怎样,正如安省前省督、布莱克的长期商业伙伴杰克曼(Hal Jackman)说,布莱克永不可能再拥有上市公司,他在生意场的未来已被摧毁。
父亲的话影响一生
布莱克1944年出生于蒙特利尔,排行第二。他从小非常聪明,喜欢搞恶作剧。他父亲是酿酒公司股东,母亲做过滑冰运动员。还在年轻时,父亲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让布莱克终生不忘:“活着就是地狱,他人都是混蛋。”
布莱克小时侯家里并不和睦,他曾回忆说母亲总是吃完晚饭就上床睡觉,而父亲则老是整夜坐在屋里发呆。他父亲是贵族崇拜者,这一点影响布莱克至深。当他只有10岁时,就热衷于播放伟人演讲录音,一遍又一遍播放,直到能背下来为止。
布莱克从小讨厌学校,说学校是同性恋的温床,是培养傻瓜的摇篮。他总是想破坏学校制度,最后发展到无法无天的地步:14岁时盗窃一批试卷,到外面倒卖赚了1400块钱,终于被开除。此后,他有过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曾以打工做导游为生,不过这种生活倒激起发奋读书的动力,后来布莱克考进魁北克大学学习法律,接着又学习历史并获得硕士学位。
22岁那年,布莱克从新闻系一位同学手中以1加币买下一份小报,自己独立负责编辑、排版、发行和销售等一切业务。1969年,他和长期商业伙伴雷德勒(David Radler)收购《舍尔布鲁记录报》(Sherbrook Record)而进入新闻界,1971年又将该报出售,赚得第一桶金。后与别人合伙成立霍林格报业公司,到1976年拥有的报纸总量已达18家。1978年,年仅33岁便取得加最大企业集团Argus Group的控制权,《财富》 杂志曾把他描写成神奇的神童商人。
布莱克最为业界称道的成就在于能让亏损媒体焕发生机。1985年,布莱克购买英国《每日电讯报》51%股权,两年就将这家报纸扭亏为盈,被称为“用有史以来最小的钩,钓到有史以来最大的鱼。”1989年他又收购中东最大报纸的《耶路撒冷邮报》,将其彻底改组,3年后盈利。同时进入美国媒体市场,注册成立出版集团,大量收购美国报纸,数量居美国报业集团前茅。1994年收购濒临倒闭的《芝加哥太阳时报》,两年转为盈利。
由此,业内称布莱克为“能把亏损报纸改造成赚钱机器的大师”。他在加拿大不但兼并索瑟姆(Southam)报业集团,还创建颇具影响力的《国家邮报》(National Post),掌控加60%的报纸。全世界范围内,曾被他收购过的报刊有近700家,并将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等名流邀请到公司做董事。 布莱克一手创立的霍林格国际集团是位居美国甘尼特集团、默多克新闻集团后第三大跨国媒体集团,
向下沉沦
2003年11月,霍林格公司一次内部审计发现,公司存在向管理层秘密转移资金问题,未经公司审计委员会批准,拿取价值3220万英镑款项,而股东认为这些钱的用途应是投入公司营运。为此霍林格集团成立特别委员会,在美国纽约曼哈顿地方法院提出诉讼,控告布莱克等人违反受托人责任,挪用及侵吞公司资产。该委员并提出一份厚达500页的调查报告,称布莱克在1997年至2003年担任该公司首席执行官和董事长期间,利用各种手段贪污资产4亿美元,相当于该公司此间净利润的95.2%。
除财务欺诈外,布莱克还利用职务之便将公司财物资源用于自己的奢靡生活,经常在家中大搞名流派对,为妻子购买昂贵衣物首饰,私人度假也使用公司专机。布莱克在伦敦、纽约和佛罗里达等地的黄金地段均拥有豪宅,配备“劳斯莱斯”等豪华轿车。平日喜爱贵价艺术品,夫妇俩花公款的“大气魄”连英女王都望尘莫及,比如从公司财务挪用资金,给芭芭拉买4百美元一个的手袋,2千美元的手提箱,生日晚宴4万多美元,甚至芭芭拉买冰淇淋的钱都要拿回公司报销,把霍林格集团当作满足自己贪婪欲望的自动提款机。
受到财务欺诈、不正当交易、逃税、邮件诈骗、妨碍司法公正和洗钱等多项指控的布莱克,在美国证券管理委员会通知对他已展开调查程序后,仍从办公室里装了13箱文件运回家。本以为人不知鬼不觉,不料被闭路电视摄像头拍下。
不受加国欢迎人物
曾是加拿大最富有及最有影响力的布莱克,判刑后声誉陡然下降,被加国列為不受欢迎人物,也因被定罪而无法恢復加国公民身分。
布莱克曾拥有加国籍,2001年因不满当时总理克里蒂安阻扰他被提名进入英国上议院,故放弃改入英籍,并卖掉在加全部媒体股份。同年布莱克被授予终身克罗斯港布莱克勋爵(Lord Black of Crossharbour)封號,实现梦寐以求的“英国贵族梦”。
放弃加国籍后布莱克曾愤愤地说,加拿大是他在英国发展的阻碍,并以“滥用权力”为由将克里蒂安告进法院,但法院后来判决认為,总理有权对外国政府做任何忠告。布莱克在交出加国护照后发誓:“我不会就这么玩完的,除非有人告诉你我死了。”
去年秋天,布莱克曾表示正申请恢復加国籍,那时他称自己在加身分是“临时居民”。针对此事,联邦公民暨移民部拒绝评论,不过发言人夏德·艾弗林表示,一般情况下,加会拒绝曾因严重罪行被定罪的人进入加拿大。
加移民律师马他斯表示,布莱克当年為获英爵位而放弃加国籍,现在却又為加监狱的宽鬆想恢復其国籍,实在相当讽刺。
布莱克仍有“未来”
美国司法专家指出,连毛巾也要经消毒加热才使用的布莱克一旦入狱,未来数十年将要与毒贩等黑道人物为伍,挤在监仓吃大锅饭。无论被判入哪个监狱,都会被脱衣检查、打指纹、没收私人物品,仅可保留手表和结婚指环。
作为非美国公民,若惩教部门认为有逃狱风险,布莱克会被安排入住中度设防监狱,在有刺铁丝网内被狱卒严密看守,并被要求协助清洁、煮食,挣取每小时少于1美元的酬劳。
至于如何打发漫长的牢狱生活,有关方面披露,布莱克可能会恢复写作。上大学期间他就对写作的热爱到了令人瞠目的程度。他写的文章文笔不错,充满幽默。
据了解,布莱克对历史学非常热衷,拿破仑、戴高乐、世界大海战、盎格鲁与加拿大政治方面的史料如数家珍。他写过不少历史论文,还写过不少传记,即便已有500多个头衔,他依然抽空写作《富兰克林·罗斯福传》。据说为写这本传记,布莱克花费4年时间,还用800万英镑购买相关历史文件。
对文字充满崇拜的布莱克,对多媒体兴趣缺缺,因为他坚定地认为:“报纸是最后的严肃媒体,文字是给高档次的人准备的,也只有在报纸上我才能够说我想要说的、我关心的问题。”
有人并非谐戏地说,也许由于境遇的改变,使狱中的布莱克反思人生沉潜写作,写出惊世骇俗的大作也是说不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