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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星网消息,我们移居加拿大时都怀有一个梦,经过不懈的努力,大多数移民在加拿大这片土地上不同程度地将梦境变成了现实,自由自在地享受着移民的幸福生活。尽管随着美满的移民生活在时光中延续,我们对这里的风土人情越来越熟悉,对居住国的感情与日俱增,但是我们也不可否认在加拿大的社会生活中还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
闲聊时,常听到有人指责在加拿大的医院看急诊,就像急病碰到了慢郎中,只是病人急,医生并不急。病人在家属的陪同下,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的急诊室,等了两、三个小时,才看到医生款款而至是常有的事,为此贻误病情,甚至导致病人殉命的医疗事故也时有所闻。
我最近一次在加拿大的看病经历,让我对在加拿大看病难有了切肤之痛。由我的看病经历可以看出加拿大医疗系统的一些弊端。而且,由于我以前在国内是医生,我在加拿大看病时的遭遇,更让我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看家庭医生后转专科诊所
前一段时间,我吃饭不小心,被鱼刺卡在喉咙。这种事以前经常发生,两、三天后不治自愈,所以开始时我并没有在意。
不料,一个星期后,这次不但没有自愈,而且还有加重的趋势。回想起以前在医学院读书时,老师讲到的一个病历:有个病人被鱼刺卡在食道,最后鱼刺穿透食管,掉到纵膈,发展成纵膈炎,危及生命;另外,我这次被鱼刺卡在喉咙后,在中央四台国际频道上看到一件新闻:有一个年轻人吃鱼被鱼刺卡在食道后,没去医院就诊,几天后鱼刺穿透食管刺破食道旁的动脉,引起大出血而毙命。
想到这些,我不寒而悺酰文人们常说!蹒鲠在喉!趸吐不俊酰豆我却是货真价实地被鱼刺卡在骸酢酢跆又吞不奖佟趼又吐不出!貊中滋味!酴行自帧�
星期五下午下班后,我没有预约,径直地到家庭医生那里就诊。我向接待处的小姐说明来意,小姐让我填写登记表后在厅内的椅子上坐着等医生看病。
等了约莫十来分钟,一位护士叫我的名字,让我跟她到一间诊疗室。护士问了一些关于病情的问题,在病历上作了一些记录,然后让我在诊疗室内等医生。
五分钟后,医生身穿白大褂进入诊疗室,询问了病情后,戴上一个反光镜,让我张嘴让他查看。
我告诉医生,我感到鱼刺卡在喉咙下部,并用手指着我感到鱼刺被卡的部位给医生看。医生用压舌板压住我的舌头查看后,没有看到鱼刺。
医生告诉我说,通常鱼刺卡在喉咙会自行脱落。他让我一个星期后如果还能感到鱼刺被卡在喉咙的话,再来找他。到那时他与专科医生预约时间,让专科医生给我看。他还告诉我,专科医生那里有照相设备,医生在照相设备的辅助下,可以将卡在喉咙的鱼刺拔出。
我的身体一向健康,很少看病,一般的小病小痛我都是让它们自行痊愈,或是自己找点药吃,不愿去看医生。这次也是一样,我盼望着卡在喉咙的鱼刺能自行脱落,以省去看医生的麻烦,因为我鱼刺卡在食道会危及生命的恐惧感在看过家庭医生后已减轻。一个星期后,我仍能感到鱼刺卡在喉咙也没有去看家庭医生。两个星期后,仍不见好转,我就趁周末到华人超市买菜的时侯,顺便到位于超市附近的我的家庭医生诊所看病。
家庭医生见我又来了,知道我卡在喉咙的鱼刺没有像他推测的那样自行脱落。于是,他对我说:“我帮你预约专科医生。但是,今天是星期六,周末没法预约专科医生,只有等到下个星期才能预约。”
预约看专科医生遥遥无期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我的病情毫无好转的迹象,鱼刺卡在喉咙的感觉时刻困扰着我,专科医生那里也没有任何消息。我担心家庭医生可能会忘了帮我联系专科医生,便决定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询问一下。
电话接通后,我把情况向接电话的小姐作了说明。小姐帮我查了一下后,告诉我说:“我们已给专科医生发了传真,专科医生诊所能安排时会通知你的。”
我回答说:“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我还没有得到通知。你能不能把专科医生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与专科医生诊所打电话,请他们尽早安排我看医生。”
小姐说:“你自己给专科医生诊所打电话,他们是不会接待的。”接电话的小姐不肯给我电话号码。
我说:“我不知道什么时侯才能看上专科医生,可是我的病情有愈来愈重的趋势,我不能这样傻等,耽误时间,贻误了病情怎么办?”
小姐说:“你要是不能等,就到医院去看急诊。”
我回答说:“我担心医院急诊室认为我的病不属于急诊不肯收。”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电话那头说。
我一听,再与小姐多说也于事无补,因为这些事超出了她的职责范围。于是我对小姐说:“好吧,看来我只好等专科医生的电话了。”
放下电话,我就对加拿大的医疗体制感到忿忿不平:看一个小小的毛病,家庭医生解决不了,帮我预约专科医生又杳无音信;想自己给专科医生打电话联系,家庭医生诊所又不肯给我电话号码。
此后又等了几天,专科医生那里仍没有任何消息。我转念一想,我不能就这样等专科医生的消息,要是病情有恶化的趋势,一定会被耽误。医院急诊室可能认为我的病不属于急诊不肯收,那只是我自己的猜测,无论如何我应该到医院急诊室去试试看。
到医院看急诊却无济于事
我星期五早上九点钟赶到多伦多大学一所教学医院的急诊室。进门一看,门边不远处有一个柜台,里面坐着一位老护士。凭我以前在国内医院当医生的经验,我知道这是一个决定病人是否属于急诊的地方。因为我担心医院急诊室认为我不属于急诊,故意装出一副病态恹恹的样子。我在老护士面前的椅子上坐下,说明来由,强调这两天来感到胸痛,家庭医生无能为力,预约看专科医生不见回音,我昨天打电话给我的家庭医生,是家庭医生诊所的人让我来看急诊的。
老护士听后,似乎觉得无懈可击,看我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就开始帮我量血压,询问我的病情经过,并往计算机内输入病史。一切手续结束后,她让我到厅内的座椅上等着,等一下会有人带我到侯诊处。
片刻后,一位中年男子叫我的名字,我应声走到他的面前。他把我领到急诊治疗室的侯诊处。他离去前对我说:“你在这里等着,轮到你就诊时会有人叫你的。”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一位护士叫我的名字,把我领到一个很小的诊疗室。我进门一看,里面的医疗设备比我在家庭医生那里看到的还要简单,除了一些五官科的基本设备外,别无所有。我马上感到这里不能解决我的病情,因为要解决我的病情,需要有可以放入喉咙,进入食道的观察镜,还应该有能在外操作的小钳子。
随后不久,一女两男,三个身穿白大衣的年轻人进来了,他们自我介绍说是实习医生,然后,在医疗知识上显得有些生涩地问了我的有关病史。与我读医学院当实习医生时的情况一样,女生显得积极主动,主要是女实习医生在问,而两个男实习医生在旁边站着像观众一样。一个男实习医生在最后快结束时问了我一个问题,而另一个男实习医生自始至终也没开口问我问题。
三个实习医生问我病史的过程中,有一个亚裔面孔的年轻女士在门外朝我们看了一下,我以为是病人在找医生。没想到等三个实习医生问完我的病史后不久,那位女士进来了,她自我介绍说是Ng医生,然后问我一些有关病情的问题。要不是她自我介绍,我根本就没想到她是这里的医生,因为我认为,在医院上班的医生应该穿白大褂。Ng医生既不穿白大褂,又没有医院内部用的医生身份卡挂在身上。
由此,我脑海里浮现出电影里一些坏人冒充医生的镜头。我想,要是不宵之徒在此冒充医生害人,连找一件白大褂穿在身上的麻烦也省了。随即,我又自我解嘲地想,电影多有夸张,它与现实毕竟有差别,我用不着杞人忧天。
Ng医生问完我的病情后,让我随她到另外一个有可以推动的病床的诊疗室去,就是那种有病人时用帘子拉起来的诊疗室。她让我躺在病床上,向我喉咙喷麻醉药,然后用一种可以撬开昏迷病人嘴的喉镜伸入我的喉部,边看边向身边的三个实习医生解说。
Ng医生说,看不到鱼刺,只看到有一个划痕,并用一个可以通过管道伸入喉镜的探物向划痕处挤压,说是如果那里面有鱼刺的话,我会感到鱼刺的刺痛。可是,在Ng医生向划痕处挤压时,我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Ng医生拿出喉镜后,我用手指着我可以感觉到鱼刺的部位,问她看到的划痕处是否就是我手指的部位,她点头称是。她对我说,她想请医生会诊。
半个小时后,来了一位年轻的黑人医生,一身便服,同样也没有穿白大褂。他向我喉咙部位喷麻醉药,他喷撒的麻醉药要比Ng医生多很多,然后动作娴熟地将喉镜插入我的喉部,看了好长时间。他拔出喉镜,告诉我没看到卡在我喉咙的鱼刺,然后退到一边与Ng医生低声商量了一会就离去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一位年约50岁的男子来到我床边,告诉我说要将我推去拍X光片。他让我躺在病床上,然后将我推到位于急诊室一角的一个拍X光片的房间。一个年轻的亚裔面孔的放射科男技术员走过来问我可不可以站立,我回答说可以。他让我站在拍X光片的地方,吸气,屏气,接连拍了一张正位、一张侧位的片子。
拍完片子后,他让我等一会,等到片子冲印出来,没有技术方面的问题后再离开。五分钟后,他出来告诉我,片子没问题,可以走了。我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看到鱼刺没有?”
他含糊其词地回答说:“似乎看到有一个鱼刺。”我想,他之所以含糊其词,可能是回答病人的这类问题并非他的职责。
拍完X光片后,放射科的人让我重新躺在可以推动的病床上,把我当成不能行走的重病人一样,推回用帘子拉起来的诊疗室。
不一会,Ng医生进来告诉我,在X光片上没有看到鱼刺。我向Ng医生解释,我吃的是一个小鱼,我现在仍然有鱼刺卡在喉咙的不适感,在X光片上看不到鱼刺可能是鱼刺致密度低的原因。Ng医生未予置评,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看了我一下后离去了。我猜想,她那奇怪眼神的意思是:你又不是医生,用不着你向我说教;或者是,她很诧异我这个病人说的话很在理,在行。
大约过了十分钟后,护士拿着一个抽血的盘子走到我的身旁,说是要给我抽血。我听后,以为她搞错了病人,因为我觉得像我这样的病人是用不着抽血作化验检查的。我问护士要抽血的病人名字后,她准确无误地说出我的名字,说明护士没有搞错。我接着问护士给我抽血作什么检查,他回答说是检查血红蛋白,因为医生准备把我送到手术室去。
说话间,护士从我的身上抽去了三个5毫升塑料管的血。听那护士说医生准备把我送到手术室去后,我不禁一惊,心想我可能碰上一个庸医了,“杀鸡用牛刀”,一个鱼刺被卡的病人竟然要送进手术室作手术。
我立即翻身起床,在护理部找到Ng医生。我问Ng医生:“你打算下一步怎样处理?”
她回答我说:“我准备把你送到手术室。我已经与手术室联系过了,手术室到11点30分才能空出来。等手术室空出来后,手术室会打电话来的。”
Ng医生的明确答复说明她和护士没有把病人搞错,但她们对我鱼刺被卡的处理方法着实让我迷惑不解。我在心里想,且看你们如何处理,我不相信加拿大的医生对鱼刺被卡的处理方法是把病人推到手术室里做手术。
我回到诊疗室,看到墙上的钟正好是11点。还有半个小时,我在急诊室无处容身,只好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11点30分,抽血的护士进来告诉我,手术室的人打来电话说,手术室要到下午1点30分才能空出来。我一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可以趁这个时间吃午饭。我问护士,我能不能到外面去吃午饭。护士回答我说,她要先问一下医生,然后才能回答我。
护士离去片刻后回来告诉我,医生说不行,因为进手术室前不能进食。
护士不让我出去吃午饭,时间难以打发,于是我给家庭医生那里打电话,告知接电话的小姐我已经在看急诊,让她帮我把与专科医生的预约取消。
打完电话后,我无所事事,只好再躺到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后就进入了梦乡。
由急诊室转到五官科门诊
我躺在病床上,睡到醒,醒了又睡,饥肠辘辘地熬到下午一点多钟,Ng医生来到我的病床边告诉我,手术室今天下午空不出来,已把我转到五官科门诊,并告诉我五官科门诊如何走,让我自己到五官科门诊接待病人的地方登记看医生。
听Ng医生说完后,我想起鲁迅先生的一句话。鲁迅说,他向来不掸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人家。鲁迅是我青年时期的偶像,我仿效鲁迅,平日里也不愿以恶意猜度他人。
但是,给我作血红蛋白检查根本用不着抽15毫升血的医疗知识、我的病根本用不着送到手术室作手术,以及最后没有送到手术室的事实让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掠过我的脑海:医生和护士只是用把我送到手术室做手术的借口来给我抽血,因为给我抽的血是用于作与我无关的其它实验,而这件事又不能与我明说,因为怕我拒绝。
我找到五官科门诊登记处,告知我是由急诊室转来的,看来那小姐已收到急诊室的电话,知我来意,立即拿出登记表让我填写。
我把登记表填写好交给小姐后,小姐让我坐在登记处墙边的椅子上等医生。
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一个身穿白大褂,并佩带医生身份卡的年轻医生来到我的身边叫我的名字,我起身随他进入一个小诊疗室。
进入诊疗室,看到里面有两个食管镜,使我觉得这里可能是解除我病情的地方。医生让我坐下,往我的喉部再次喷麻药,并将食管镜从我的鼻孔处插入食管。我这时看清他的身份卡上写的是住院医生(Resident)。他将食管镜插入食管后搞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鱼刺。
医生将食管镜拔出后,询问我感觉鱼刺在什么部位,然后问我同不同意他将食管镜再次插入我的食管看看。我知道,这是低年资的医生在练手艺,我在国内当医生时也曾有过练手艺的过程,将心比心,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没问题。
年轻的住院医生将食管镜再次插入我的食管后看了好一会,还是没有看到鱼刺。他将食管镜拔出后告诉我说,他去找一位高年资的医生来帮我看看。
由五官科门诊转到消化科
大约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年轻的住院医生没请来高年资的医生,只身进来告诉我说,主任医生建议将我转到消化科作胃镜检查。
我立即反问道:“为什么要把我转到消化科作胃镜检查?”
住院医生回答说:“食管镜不够长,看不到。”
我反驳道:“你的食管镜的长度足够看到我的鱼刺被卡的部位,你看不到,作胃镜检查也没有用。”
住院医生说:“这是主任医生的意思。”我想,年轻的住院医生没请来主任医生帮我看病,可能是主任医生想把我推给消化科了事。
五官科医生对我的病束手无策,想把我转到消化科,让我去找登记处的小姐帮我预约时间。当时已是星期五下午三点钟,拨了号码后,那边没人接电话。小姐告诉我说,消化科那边联系不上,下个星期再说吧。我表示理解。
小姐要求我留下电话号码,与消化科预约好时间后通知我。
我这时看手表,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从早餐到现在,滴水未进,肚皮早已前胸贴后背,饿得咕咕叫,当务之急是搞点食物入肚。
在医院内,我找到一个快餐店,买了一个汉堡包及饮料,找个凳子坐下,边吃边想:在加拿大看鱼刺被卡这么一个小病竟然是如此的艰难,要是一个急病重症,病人的命还有不被加拿大的医疗体制葬送之理!
我这次在加拿大高档次的教学医院花了6个多小时看病,除了遭受插喉镜、食管镜的恶心、难受之外,结局就像没看过医生一样。
此后的日子里,我每天下班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查我家的电话录音。看完急诊、五官科三个星期以后,消化科那边看医生的预约仍然没有任何消息。看来医生那边是难以指望了,我只好自我祈祷,愿上苍保佑卡在我喉咙里的鱼刺能脱落,自行痊愈。
后来,苍天有眼,我的祈祷奏效,喉咙里尖状物的感觉似有好转,愈来愈轻,但我对加拿大的医疗系统耗资庞大,而加拿大人并没有得到完善医疗服务状况的痛惜却日益加剧……
后记
一个多月后,我收到消化科登记处打来的电话,问我下星期三上午能不能到作医院胃镜检查。我回答说,我星期三上午要开会,能不能改个时间。对方回答说,要改时间的话,要过两个月以后才能作检查。我立即回答说,那你干脆把我看医生的预约取消吧,因为我鱼刺在喉的感觉逐渐消失──还要我再等两个月以后才能作检查让我感到不可理喻,干脆放弃算了,何况我对苍天的乞求有效,病情已在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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